移民商帮与社会变迁（移民商帮如何塑造社会变迁）

题图来自网络，仅为配图。

泰发合旧影

乐亭街旧址

同记商城老照片

清中期以后，随着东北地区逐步开禁，大批乐亭人走出故土，勇闯关东，异地经商，形成极具声势的“老呔商帮”（简称“呔商”），创造了“东北三个省、无商不乐亭”的传奇历史。为了全面了解呔商的历史地位和社会影响，深刻认识呔商赋予当今建设“大钊故里、滨海强县”的现实意义，9月下旬至10月上旬，乐亭县政协成立了由边红玉、张瑞宁同志任组长的调研组，在翻阅了大量史料书籍的基础上，赴沈阳、长春等地学习考察，同辽宁、吉林两省的政协文史专家、呔商后人、乐亭籍知名企业家代表等开展了座谈交流，获得了许多珍贵的一手资料，形成调研报告如下。

一、呔商在东北地区形成的历史背景

清朝以前，东北地区人烟稀少，几无工商业可言。之后，该地区一直被清朝统治者视为“祖宗肇迹兴王之所”，实行了长达二百余年的“封禁政策”。乾隆以后，清廷面对因天灾无法安置的大量饥民，密谕边口官吏不必强行阻拦(参考《东北经济史》），此时即有少数乐亭人“闯关东”。咸丰之后，清政府面对大量的战争赔款、外债等，开始重新考量对东北地区土地进行开发利用，东北逐步解禁。随着东北开禁以及光绪年间官荒放垦范围的扩大，大批长年受旗人圈地、自然灾害侵袭的乐亭人被迫无奈，终于走上闯关东之路。

二、呔商的分布范围及规模

老呔以乐亭人为主，旁及口音相近的昌黎、滦县，包括唐山。老呔名字的由来，说其是“乐亭”二字的转音比较可信。在近代东北，呔商是一种以地域为中心（乐亭、昌黎、滦县），以血缘和乡谊关系为纽带，继晋商之后的又一个庞大的经商群体。明、清两代，晋商居全国商帮之首，他们设庄贸易，几乎遍及全国。但是到了19世纪末，由于外国资本的入侵和清政府的压榨，加之现代交通发展，海上贸易扩大，山西人的陆路贸易逐渐冷落，加之经营方面的因素，山西人在东北的买卖走向了衰落。正在这个时候，乐亭人大举到关外习商经商，适遇帝国主义忙于第一次世界大战（1914—1918），无暇东顾，中国民族工商业得以发展。

民国初期至“九·一八”事变前，是呔商发展兴盛的重要历史时期。在这一时期中，乐亭人在东北经商的人数最多，商号最多，发展最快。据统计，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全县几乎村村有人驻东北做生意，很多人家都能收到东北寄回来的银钱。王滩镇聂庄村在1937年日本侵略军入侵之前，全村共有80户，其中在东北经商者52户；毛庄镇蒋家营村全村78户，有76户122人在东北经商。据1932年调查，全县商户达5983户，占全县总户数的13.7%。查民国时期乐亭县及东三省各地历史档案，按当时行政区划，东三省90%的县市都有乐亭人经商，以至旧时乐亭人自诩：无论关内、关外，凡有家雀的地方，就有乐亭人开设的商店。全县经商之人拥有的总资金，据1931年“九?一八”事变前的不完全统计， 仅乐亭一县“县外经商者总共拥有资金近三亿银元,年创利润五千余万银元”，呔商向家乡汇款最多时每年达2000万银元之巨（折合现在人民币200亿）。2009年，乐亭县在全县开展摸底调查，据不完全统计，清末民初在东北经商的有3985户。到1931年，乐亭人在东北创建的知名商号就多达1000多家，形成了以长春、哈尔滨、沈阳为中心，东至海参崴、西至内蒙古、北至漠河、遍布东北大小城镇的商业版图，其贸易远达俄罗斯、日本、法国、英国、比利时等多个国家和地区，当时有“东北三个省，无商不乐亭”之说，其分布之广、规模之大，是其他商帮所不可比拟的（附1：呔商在东北地区分布情况简介）。

三、呔商的历史地位和社会影响

1、呔商曾是东三省商界名副其实的“带头大哥”，出任多地商会会长。

在东北各省、市、县甚至较大的镇，都建有商会组织，参加商会的都是同业公会（旧时同行业企业联合组成的行会组织，简称公会。）会员和商号主事。被推选为商会会长的都是在当地商号中有一定声望且具有一定政治谋略的人物。当时，呔商的知名商号遍及东三省，不但经营规模比较大，而且商号众多，主动结交政要权贵被很多呔商认为是必不可少的经营之道。“据记载，刘家鼎盛时财力雄厚，富可敌国，慈禧太后修颐和园缺资金都要去刘家挪借。加上刘家后人的长袖善舞，刘家和近代史上的很多风云人物，如袁世凯、冯国璋、李鸿章、黎元洪等都有很好的交情，这也使刘家拥有非常显赫的政治地位”（长春晚报）。比如时任民初大总统黎元洪曾给刘家宗祠题过匾；张作霖的谋士袁金铠、吉长道尹蔡运升等都曾和益发合总经理孙秀三过从甚密，伪满的首任国务总理郑孝胥和继任国务总理张景惠也成了益发合的座上客；祖辈就经商的孙烈臣（吉林督军兼省长、黑龙江督军兼省长、陆军上将）与张作霖有过命之交，其死后，张作霖抱其尸体痛哭有半小时之久；曾担任营口总商会副会长的边业银行（大股东张作霖）行长李翰三，办事能力强，与社会各界交际广泛等等。正是由于呔商在政治和经济上的双重社会影响，许多商会领袖由乐亭人担任。从1907年到1931年的25年中，长春商会会长大都为呔商出任。吉林第一届商会的董事共19人，其中有9人是乐亭人。王获人、杨焕亭、孙秀三、王子衡、赵汉臣、王执中、李云亭、李明远、韩鸿等30多人先后都曾出任当地商会会长（附2：东三省商会中部分呔商人物简录）。

19世纪末至20世纪二三十年代，是东北经济社会发展的较快时期，同时也是呔商发展的鼎盛时期，尤其是在粮油业、金融业（银行）、商业（百货、杂货店、茶庄等店铺）、工业（服装厂、酿酒厂及各类加工厂）、物流（大车店、货栈）领域，基本为乐亭人所主导。刘家益发合工、商、金融三业并举，同时实现了跨地域、跨行业经营，成为东北地区最具规模的民营企业。益发合创办长春市第一家规模最大的、设备最先进的榨油厂——益发合榨油厂；建立东北最大面粉加工连锁企业；开设了以经营茶叶为主的东发合货店，垄断了哈尔滨的茶叶零售和哈尔滨以北的茶叶批发市场；建长春（华人开办）最大的商场泰发合百货商场；建东北规模最大的私家钱庄益发合钱庄，改组为益发银行后，总分支机构更是拓展到东北、华北大半个中国。武百祥所创建的同记是黑龙江省解放前规模最大的民族工商业。其他如四平最大的义和厚商场、开原春庆茂面粉厂、沈阳的兴盛久平记制帽厂、长春积德泉烧锅（中华老字号）、哈尔滨最大的山海杂货店天丰涌、双城县最大的粮油加工厂“福升厚粮油栈”、锦州最大的皮货店益昌永等，皆由乐亭人创办。

2、乐亭刘家，创办了东三省最大的民族资本主义企业，被誉为“京东第一家”。晚清中国北方四大家族，分别指乐亭刘家（京东刘家被列为中国北方四大家族之首）、山西亢家、沈阳郎家、船厂（吉林）牛家。刘家最早去关外经商的是刘家祖先刘新亭。他靠贩运锄板打开东北经商之路，回程换回烟、麻、蓝靛，在当地出售，经商所得的利润用于再投入，拴车买马，长途贩运，建立“合”字号商铺。之后，随着东北经济日渐繁盛，刘家把商业重心转向东北，利用东北的自然资源，开车店、办钱庄、设粮栈、建油坊……到清朝末年，刘家的商号几乎遍布东北全境，大小商号100多处。其中刘家的仁中合堂旗下的“益发合”成为东北地区最大的民族资本主义企业。据中华民国八年（1919）《东三省经济调查录》记载：“长春自信托公司成立后，银钱事业日形发达，上市者约30余家，最著者为永字号即永衡官银号连号、发字号，二系具有左右市场之能力。然永字号系官营，故仅在吉省范围内占有势力，终不敌发字号之做事敏活”，“至其资本数目无从探寻”。此时的“益发合”已进入其最盛时期，成为东北民营企业的“老大”。到1936年益发和的分庄、分号不仅遍布东北三省，而且伸向关内，以及日本的大阪、名古屋。“益发合”不仅有工业、商业、金融业，而且有出口贸易，从业人员已达3000余人，仅掌柜就有百余名之多。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民族工商业遭受重创，“益发合”在艰难中求生，与日资企业抗衡，1934年在长春市投资兴建“泰发合”百货商店，成为当时长春民族资本投资规模最大、条件最好的大型百货商场。刘家商业愈加兴旺，家中财产与日俱增，刘家庄园几经扩建，最终成为一座占地500多亩、房屋1000多间的城堡式大庄园，堂号就有10个之多（合德堂、仁合堂、中合堂、保合堂、会合堂、元合堂、亨合堂、利合堂、贞合堂、庆合堂）。另一方面刘家仕途发展顺利。咸丰五年（1855），刘兆熊考中举人，授户部郎中；光绪二年（1876），刘兆熊长子刘祯考中举人；光绪十二年（1886），三子刘培又高中会元，并入朝任中书舍人（撰拟诏旨的官），后升侍读、总理衙门协修官；光绪二十三年（1897），刘兆熊七子刘坦又考中举人。皇帝御赐的“会元第”“同胞三科举”金字大匾，高高悬挂于刘家门楣之上。刘兆熊曾拜户部尚书文祥为老师，同庆亲王奕劻亦有交往。其子刘培除继续同庆亲王奕劻、贝子载振等皇亲国戚保持联系外，又结交了黎元洪、冯国璋、徐世昌等几任民国总统。其子刘坦与冯国璋私交甚笃，后两家联姻，刘坦将孙女嫁给了冯国璋孙子冯海岗，他们的儿子即著名相声演员冯巩。由此，刘家在京城和地方编织成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刘家集地主、官僚、商人于一体，财大势大，富甲一方。在北京以东地区无人能比，故民间称之为“京东第一家”。

3、乐亭人武百祥，其商道经营为东北民族企业之翘楚，被誉为“北国商魂”。武百祥（1879——1966），乐亭县闫各庄镇何新庄人，1955年以后，曾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全国工商联第一届执行委员，黑龙江省政协副主席，黑龙江省工商联副主任委员，民进哈尔滨市副主任委员等职。武百祥13岁闯关东，从摆地摊到办百货店，从坐贾经商到雄踞东北的大商场，以杰出的才智和超人的胆识，创造了旧中国商界传奇。他以敢为天下先的开拓精神和坚韧不拔的坚定信念，吸取旧式商业的优良传统，引进资本主义经营方法，对于民族商业的体制结构、经营管理、利益分配以及精神道德等诸多方面，都进行了相当大胆的创新和改革。他筹建的大罗新寰球货店，是中国人在东三省开办的第一个现代化百货商场，开业第一年的销售额就超过了当时俄国人经营的秋林公司。1927年武百祥又用89天时间建成了超过“大罗新”规模的大型商场——同记商场，首倡“言无二价”“明码标价”的文明经商之风，同记商场开业仅一年，营业额就达到300万元现大洋（折合现在人民币30亿），名列当时哈尔滨商号之首。1928年，武百祥又盘进一家百货店，更名“大同百货店”。这样，他在道外正阳大街不到300米的商业中心地带，便开了3个大百货店，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控制了该地整个百货市场。他的企业中拥有的店员、工人有2000余名，年获利达上海规银32万余两。他制定了“利公司、利顾客、利劳资、利同业”的“四利”经商原则，同今天我们所倡导的和谐共生理念高度一致。他还把经商做为道德事业来做，制定了具体的道德准则，要求从经理到员工都要“做道德人”“做道德事业”。

4、呔商是关内外文化交流与融合的重要纽带。清末民初，实业救国和教育救国的新思维对东北知识界产生了巨大影响，东北广兴文化教育，新式学堂在东北发展起来。呔商在东北所建的普通学校（三育学校）和职业学校（东华商校）对于东北文化教育有着开创之功。20世纪二三十年代，大罗新寰球货店和同记商场的建筑模式，是呔商武百祥亲自设计、监造而成的。无论是其内部构造，还是外貌风格，都具有关内乐亭厅堂的特点，为当时哈尔滨市民所津津乐道。呔商家乡观念浓厚，对家乡的民间艺术情有独钟，经常邀请家乡艺术名家为其开业、寿诞、年节等庆典增添喜庆气氛。这些土腔土调的民间艺术形式很受东北人的喜爱。当地艺人又将本土文艺与之相互借鉴，融为一体，催生了冀东与东北各地文艺形式的发展。如形成于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蹦蹦”（“二人转”前身）即是借鉴乐亭莲花落、大鼓书、皮影戏等艺术而成。到了20世纪二十年代，乐亭主要的评剧班社大多随着呔商的发展在东北活动。可以说，近代的冀东文化和东北文化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相互借鉴和融合中形成了各自的特色。再如东北凌源皮影、望奎皮影、黑山皮影等都是在乐亭皮影唱腔和音韵的基础上，与当地不十分成熟的影戏相结合而发展起来的。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至宣统二年（1910），乐亭史家的翠荫堂班、王华班等影班相继到东北各地演出，乐亭影很快在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各大城市打开局面，为当地皮影注入了新的血液。据《农安史志资料汇编》记载，清朝时期乐亭的皮影传入农安后，经过长时间的演变，最终形成了一个新的剧种——农安黄龙戏。乐亭大鼓对东北大鼓和辽南大鼓的形成和发展也有较深的影响。乐亭大鼓艺人杨久昌曾于光绪四年（1878）留名于沈阳小东门老君庙江湖行祖师碑，位列第十二。以后各代艺家多有去东三省者，如陈继昌、齐祯、高荣远、李恩科、张学圃等名家都曾驻足于东北各地，并多有在那里收徒传艺者。东北大鼓的起源，其一说是在清道光、咸丰年间辽西“屯大鼓”艺人在弦子书、子弟书的基础上，吸收、借鉴乐亭大鼓、京韵大鼓及二人转逐渐形成的。辽南大鼓则是乐亭大鼓一代宗师齐祯的徒弟霍春堂在乐亭大鼓的基础上，吸收了辽南民歌及其他曲艺的成分，别创新声，演绎成了现在的辽南大鼓。

5、呔商在长期从商实践中形成了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民族正义感，是乐亭精神的雏形之一。呔商在创造物质财富的同时，不忘回报社会，他们坚持“公益要丰，私用要廉”的处世态度，以急公好义，仗义疏财，扶危济困、赈灾义捐、修桥铺路、兴资办学、支持革命活动等不一而足，用实际行动诠释着爱国商人的社会责任感和民族正义感。刘家在家乡创办的“刘氏私立第一中学堂”开启了乐亭私人办学的先河，创办“刘氏私立尚义女子中学”开女子中学先河。武百祥是一位著名的开明进步人士，他在哈尔滨创办滨江“东华商校”“三育学校”，在乐亭开办“百善学校”，不仅为社会培养了人才，同时也为企业培养造就了一批商业人才。他的商店、工厂在全国第一个成立了公会组织。刘临阁、王执中、母海岳、赵汉臣等知名商人都将办学作为回报桑梓的一种举措，呔商办学蔚成风气。至20世纪三十年代，乐亭共有私立中、小学校146所，其中大多为呔商出资兴办。近代乐亭县之所以英才辈出，是与呔商在家乡兴资办学、普及教育分不开的。清宣统二年（1910年），中国爆发了历史上最大的一次鼠疫，该鼠疫由中东铁路经满洲里传入哈尔滨，先后波及了69个县市，疫情仅发生一个多月，吉林、黑龙江就有近二万人死亡。并且继续扩散，如江河一泻千里，不可遏阻。当时缺医少药，官府救治不力，百姓人人自危。在此危难时刻，日升栈创办人杨焕亭挺身而出，他秉性谦恭，豪爽仗义，慷慨解囊，亲赴疫区奔走救护。他去世后，子承父志，用其遗产创建“懿贤女校”，继续普及公益事业。1946年，长春第一次解放，积德泉经理王玉堂被东北民主联军聘为商会顾问，组织筹集现款、布匹、鞋袜等军需物资活动。王玉堂将自存高粱约50万公斤供给民主联军司令部。武百祥的思想和行动在呔商中极有代表性，他声援“五卅运动”、书写“告全市同胞书”、解救抗日的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员。武百祥领导的同记，在哈尔滨解放后，积极支援国家经济建设，带头支援抗美援朝，捐资购买了一架飞机。

6、呔商是培养和造就中国共产党主要创始人之一李大钊同志的血脉根基。李大钊的祖父李如珍、岳父赵文隆都曾在东北经商。赵、李两家有“老亲”关系，曾多年合伙到长春、万宝山等地开杂货铺。李如珍回乡后，于1881年翻盖旧宅（今李大钊故居），又于1882年为从二弟李如珠膝下过继的儿子李任荣（李大钊父亲）娶妻。可惜李大钊“在襁褓中即失怙恃”。李如珍担当起抚养李大钊的重任，先后将他送入三个私塾读书，接受当时最好的教育。李如珍经常向幼年的李大钊讲授自己在东北经商的故事。他开阔的眼界、对新生事物的独到见解、对当时封建压榨下的经济发展形势、民众生活艰辛的分析研究等，对李大钊产生了深刻影响，在李大钊幼小的心田埋下了富民强国、救民于危难的种子。李大钊9岁时即抄写西方经济学著作《重译富国策》。李大钊与赵纫兰结婚后仍求学不辍。1905年，李如珍为了让李大钊接受新式教育，支持李大钊考入永平府中学堂（永平府中学堂是永平府面向滦州、卢龙、昌黎、迁安、抚宁、临榆、乐亭七州县招生最早的一所中学校，所授课程分为中西两学）学习，使青年李大钊接受了西方先进思想，对西方经济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加深了只有发展经济才能救国救民的认识。因此，1907年当18岁的李大钊面对北洋军医学校、长芦银行专修所、北洋法政专门学校这三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天津北洋法政专门学校。究其原因，他在《狱中自述》写到：“钊感于国势之威迫,急思深研政理,求得挽救民族、振奋国群之良策,乃赴天津投考北洋法政专门学校”。1913年毕业后李大钊东渡日本留学东京早稻田大学，开始接触社会主义思想和马克思主义学说。李大钊走上革命道路后，不少呔商因仰慕李大钊救国救民的高尚情怀，冒险支持他的革命活动。1924年6月，中共决定派李大钊率代表团去苏联莫斯科出席共产国际第五次大会，当时由于北方组织活动经费紧张，李大钊最终从爱国呔商杨扶青处得到资助并由其亲自护送登上了由昌黎开往哈尔滨的火车。在哈尔滨期间又经由李大钊族兄李祥年（号瑞景）介绍，安排在乐亭人王芳田在哈尔滨道外太谷街开设的“宏昌茂”杂货店居住三天，而后由哈尔滨经满洲里去了苏联，顺利出席了共产国际第五次大会。1927年，李大钊在北京被军阀张作霖杀害，中共地下党组织发起了为李大钊烈士善后募捐活动。刘家第六代商人、益发合少东家刘次玄，虽出身豪门，但并非纨绔，极富同情心和正义感，不顾当时的白色恐怖，积极为李大钊烈士善后募捐，被同乡传为美谈。

四、呔商的历史“印记”

现存东三省的“呔商印记”是见证呔商传奇的活化石，是乐亭人“闯关东”的重要历史文化遗产。

1、哈尔滨市的香坊区。位于哈尔滨市城区东南部的香坊区历史悠久，是现今哈尔滨市八大市政区之一。“先有线香坊，后有香坊区”这一说法，在当地一直流传至今。“香坊”二字源于一段老呔经商的故事：早在清嘉庆十年（1805），河北乐亭县有一怀有做线香手艺的李姓（名字不详）人家来此种地谋生，当地人为了庆祝丰收和祭祖敬神的需要，推其出来制作线香，由于线香品质独到，李家人又待人谦和，线香生意日益兴隆，于是李家便在此盖起了瓦房，竖起了门楼，门楼上挂着刻有“香坊”二字的牌匾。从此，香坊生意更加兴旺，置田产、开烧锅、开杂货铺，成为这一带（西香坊）工商兼营的富商大户，香坊的名字一直沿用至今，只是习惯把东部称东香坊，把香坊西部称西香坊。

2、长春市的“乐亭街”。在今天的吉林省省会长春，从人民广场方向沿着长春大街一直东行到2145号所在的道口，一眼就能看到写有“乐亭街”三个醒目大字的路牌。“乐亭街”南起长春大街，北至东四马路，全长约600米。据久居长春市的老者说，乐亭街最早叫老呔街，那时这里是老呔帮的天下，因为这里以来自河北乐亭人居多而得名。过去这里的街道要长一些，后来修长春大街时割掉四五十米。在长春大街南向，属现在的原声街。长春地名志资料显示“乐亭街，1909年开设商埠时形成，当时胡同东侧有小庙街，1957年改为乐亭街”。

3、奉天城里的“老呔窝”。沈阳市（原名奉天）正阳社区中央路1段，就是解放前乐亭人来此经商做买卖、落脚谋生、集聚居住生活的地方，被当地人俗称“老呔窝”。当时的奉天旧皇城是一个井字形布局，外城是土城，内城是砖城，在砖城的东北角是张作霖府第和他的买卖所占地。而砖城的西北角则是经商区，也是穷苦人居住的地方，一片平房低矮破旧。从关里来的农家子弟都是穷苦出身，投亲靠友多在此集聚，随着人越来越多，以致形成了20来个胡同，其中半数的胡同都是乐亭人，因此人们起了个俗名，叫“老呔窝”。据呔商后裔张怀禹之子张蓬云介绍 ，“老呔窝”里的乐亭人，能吃苦,有文化，说话和气，有礼貌懂规矩，很受当地人欢迎和好评。他的父亲（马头营张庄子的张怀禹）就在这儿开了个“兴盛久平记服装制帽厂”，家乡不少人都投奔该厂谋生。还有的开了自己的商店，如“聚义成皮毛店”“顺源同百货商店”“天增信杂货店”等。当时这里商铺林立，工厂毗连，形成了奉天城一个商贸繁华之地。几经变迁，当年“老呔窝”低矮的平房早已变成了楼房。现在这里仅存有一座狐仙庙，仍是当年的建筑，已作为文物单位被保护起来。另还有两处民居，是呔商当年所建，呔商后人依然在此居住。

五、呔商的归宿及后裔流向

1、呔商的归宿。如果说呔商的兴盛源于东北领地的开禁、通商口岸的开放、中东铁路的修建，为民族工商业在自由经济体系中提供了公平竞争的良好发展空间，那么奉系军阀（张作霖）势力的排挤和日本殖民统治的打压则是造成呔商衰落的直接原因。

民国初年，东北钱庄发展很快，很多大的商号都设有自家的钱庄。此时，呔商开办的钱庄遍布东北各地，益发合、天合盛、益增福等都有自己的钱庄。仅益发合在东北的钱庄最多时就达到27处，天合盛有钱庄13处。这对东北的官银号和张作霖的私家钱庄构成了极大的威胁。1920年，张作霖以欠债不还为名，下令查封刘家在东北的商号，除在南满铁路附属地的商号外，其余65处“合”字号、“发”字号的买卖全部被查封，昌黎、滦县、乐亭籍的员工5000多人失业回乡。面对张作霖的查封，孙秀三紧急应变，连续采取了多个措施才使益发合幸免于难。

1925年，天合盛因“别奉票”事件，被张作霖查抄，所有资产全部没收，除了总经理母海岳因事先得到密报跳墙逃跑外，奉天天合盛执事李墨轩、长春分号执事刘善庆、哈尔滨分号执事冯俊元等均逮捕入狱，而后被枪决。

1931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九一八”事变，1932年扶植末代皇帝溥仪在长春建立“伪满洲国”，从此，东北三省沦为日本帝国主义的殖民地，统治达14年之久。伪满洲国成立以后，发布了一系列的经济禁令，中国民族工商业的处境逐步走向恶化。伪满洲国对金融的管制，使益发银行之类的民族资产阶级金融业经营范围大大缩小，除存放款外，其他业务的通道几乎全部被堵塞。之后在伪满政府下发粮食统制令后，呔商赖以立基的粮栈、粮油产业也遭到致命打击，很多制油厂、制米厂、制粉厂、酿酒厂由于无法经营而倒闭。1941年以后，日伪统治愈加残酷，呔商陷入绝境，最终走向没落。

刘家的益发合为了避开日本人的干扰，把总部转设在大连；为了企业的生存和利益，不得不聘用日本顾问和雇员，把益发合股份有限公司改制为益发合株式会社。日伪统治下的同记、大罗新商场等，同样遭遇到欺压和控制，每晚的营业碰头会甚至被当做是反日行动，予以强行禁止。于此同时，日伪为了实行经济统治，向工商企业大量派购公债和股票，严重影响资金周转，逼迫企业停工歇业。积德泉除遭受到同样的祸害外，其酿酒必需的原料——粮食又被日伪控制，最终被迫停产。

1945年日本投降以后，呔商解脱了日伪的控制和压榨，但又受到国民党统治当局的盘剥，随着蒋介石破坏“双十协定”挑起内战，东北的民族工商业再次陷入战乱，企业不能正常生产、营业。部分小商号纷纷歇业或回乐亭老家种地谋生；部分有实力的商号如益发合、义合字号企业等则将资金资产向关里京、津一带转移；而积德泉、兴盛久等较大工商企业仍在东北留守观望，以图存振兴。从1946年4月东北民主联军进驻哈尔滨到1948年11月辽沈战役胜利结束，东北全境获得彻底解放，一些留守的呔商企业从此完全摆脱了枷锁，同东北人民一道，医治战争创伤，开展生产自救，恢复和发展工商业，使东北成为解放全中国可靠的后方基地，有力地支援了全国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国民经济恢复和发展中，呔商接受国家关于调整工商业的政策，努力改善劳资关系，扩大规模，发展生产，作出了应有的贡献。在过渡时期总路线的指引下，他们顺应社会的发展，最终走上了公私合营的社会主义道路。

2、 呔商后裔的流向。公司合营后，呔商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他们中有的落户东北，有的返回乐亭老家，还有部分移居北京、天津、上海等大城市甚至海外。其子女和后人大多成为社会主义建设的一员。从商者甚微，科教领域居多，同时不乏政界要员。关于呔商后裔的具体流向，根据现有资料和初步调查，归纳整理了部分信息（附3：部分知名呔商后裔流向）。

六、呔商赋予当今建设“大钊故里、滨海强县”的现实意义

1、要弘扬呔商的敢闯敢干、敢为人先、开拓进取的创业精神。呔商是社会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他在清初至鸦片战争以前的清代前期起步，而在鸦片战争后至辛亥革命前的清代后期得到初步发展，民国时期伴随着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又使自身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到日伪统治时期处于挣扎图存状态，日本投降后一度在国统区和解放区的分割中求生存，接着便是新中国成立后至社会主义改造期间的特殊经历。呔商中的大多数，都把企业经营作为对事业的积极追求，在东北复杂的社会环境里，他们关注时局，敢为人先，顺时应变，通过不断调整经营方向和策略，使企业发展壮大。如武百祥除了以极大魄力在道外商业中心地带相继开办大罗新寰球货店、同记商场、大同百货店3家店面几乎垄断当地百货业外，他还首创入股分红制，发动全体店员入股，股金不限，年终按股分红，从而把店员的个人利益与商店的利益紧紧地捆在一起，开创了“经商史上的创举”。益发合在合字号企业遭张作霖查封以后，主动自救，及时调整经营方向，实行三业并举策略，不但很快走出困境，而且使益发合进入了发展的鼎盛时期。呔商的兴起，源自清朝政府对于东北开禁招垦政策的实施，往来于关内外行商的刘新亭，发现来东北垦荒的山东、河南等地的农民缺少农具的商机，于是乘势而为、敢为人先，把家乡的铁锹、锄板、镐头等农具，用手推车、铁瓦大车贩运至东北，由此完成了刘家的原始积累，等等。呔商的敢闯敢干、敢为人先、开拓进取的性格特质，无疑会给当代民营经济发展提供一些有益启示。

2、要秉承呔商重义守信、互惠互利、和谐共生的经营之道。在经商实践中，呔商秉承了“和为贵、信为本”的经营理念，努力践行燕赵人“言必信、行必果”的侠义风格，讲求和为贵、信为本、巧取利、重商机、讲质量、任贤能、严管理，最终形成了谋略得当、取利有道、和睦经商、以文理商的经营艺术。在100多年间，呔商始终把“和”作为自己存在与发展的基础和前提，突出表现为：同行之间和谐共处，始终奉行“礼之用，和为贵”的儒家理念，将共赢共生、长期合作，作为处理同行之间关系的最高原则；呔商多有换位思考的忍让之举，从不搞恶性竞争，正如呔商代表武百祥所说：“以道德、诚实、信用做利器，绝不施加诈术，如减价折扣、贱卖削本等等自杀的政策”。内部之间和衷共济，彻底摒弃单枪匹马、单打独斗的个人英雄主义，靠着地缘和血缘紧紧地凝聚在一起，求同存异、合资合股、互相担保、融通资金、共创辉煌。重信守义、以智取胜，呔商的各行各业，对产品质量都有着严格的规定，如缝制帽子每寸必须是13针，上衣必须是19针，而且言不二价，差一赔十，包退包换。呔商通过长期摸索和实践形成的这些经商之道，对今天的商道经营仍有极高的参考价值。

3、要学习呔商的崇尚科学、重视人才、服务社会的先进理念。呔商中的较大企业对上层管理人员的素质有严格要求，对企业一般管理人员的选拔与培训有严格规定。其企业经营讲诚信、重质量、创名牌，以确保持续发展。期间涌现的一批杰出代表，大体具有走正路、知进取、善应变、对社会有一定责任感的长处。呔商从经商实践中深切体会到，人才和员工素质对企业发展的影响重大，所以他们一方面不拘一格选贤任能，让孙秀三、徐信之等商业奇才在呔商企业中做领东掌柜；另一方面招录有文化的学徒工和店员，并通过在职培训或送到专门学校学习深造，想方设法提高领导层和员工素质；更难能可贵的是，呔商不惜抽出经商的资本金兴办学校，从基础抓起，为企业未来发展培养人才。呔商中的“益发合”系统和“同记”系统之所以经营显赫，同他们拥有相当数量的优秀人才密不可分。呔商的头面人物往往也是社会上有影响的人物，他们积极参与商会和其他社会工作，热心公益事业，直到新中国成立后和社会主义改造后，尚有部分呔商人士参加社会的工商活动继续贡献自己的力量。呔商中的较大企业在东北地区致富后对家乡亦多有贡献，除在家乡有接济乡民之举和搞某些公益事业外，尤以兴办教育更显突出。“益发合”刘家投资办私立中小学、“同记”武百祥投资办百善学校等颇有名气。武百祥还把投资教育事业视为社会责任，曾在哈尔滨捐资办有商校和小学。呔商的这些义举值得当代民营企业家吸收和借鉴。

4、要继承呔商的解放思想、开拓视野、自强不息的优秀品质。受几千年的封建思想影响，又囿于自己所在社会底层的现实，一些呔商思想认识较为狭隘。他们在外国侵略势力和封建统治的双重压迫和勒索下认识到，只有解放思想、开拓眼界，才能打破自我，成就企业，为此开始走上从自省到自新、自强之路。许多呔商重视学习和教育，投资建设学校、培养人才、反哺企业发展。一些爱国呔商通过不断学习和到国内外考察，开阔了眼界，更新了思想，提高了企业管理水平，形成了一批知名企业品牌。他们之中的杰出代表，还积极参加反帝反封建活动，为实现企业的正当经营与平等权利进行抗争，努力探索中国民营经济发展之路。今天的民营企业要善于学习和借鉴呔商的优秀品质，立足新时代的历史大背景，不断丰富民营经济发展思想和实践。

呔商在百余年的经商活动中，创造了巨额的物质财富，开拓发展了东北的工商业，推动了东北经济的发展，促进了东北文化的振兴，助力了家乡的文化教育，磨砺了一批商业精英。他们在与外强的经济抗争中，彰显了自立自强的民族精神。呔商同晋商、徽商一样，已经湮没在浩渺的历史长河之中，但作为一种既定历史时期的特殊典型现象，它传承下来的精神品质无疑是最宝贵的财富，值得我们在当今社会大力学习和借鉴。（全文完）

附1：呔商在东北地区分布情况简介

呔商发展到1931年，在东北创建的知名商号有1000多家，其分布之广、规模之大，是当时其他商帮不可比拟的。南到大连，北到海参崴，凡是人口稠密的地方就有呔商的企业。

沈阳、长春、哈尔滨等大城市更是呔商云集。这三个城市中，每个城市都有100个左右知名的呔商商号。从“呔商在东北地区的分布图”上可以看出，大连、营口、抚顺、锦州、铁岭、黑山、兴城、绥中、本溪、丹东、辽阳、朝阳、法库、义县、大石桥、彰武、开原、北票、吉林、四平、辽源、通化、白城子、九台、榆树、德惠、农安、舒兰、桦甸、蛟河、磐石、公主岭、双辽、辉南、长岭、洮南、镇赉、图们、敦化、安图、齐齐哈尔、鹤岗、伊春、牡丹江、佳木斯、七台河、黑河、绥化、阿城、双城、呼兰、方正、宾县、巴彦、讷河、拜泉、克山、柯东、林甸、肇州、绥芬河、海林、富锦、汤原、绥化、安达、海伦、绥棱、兰西、明水、望奎、漠河等地，都有乐亭人开办的商号。望奎、克山、开原、农安、黑山等地，呔商商号几乎占所有商家的50%。

在这些商号中有很多杂货店、百货店和生活日用品的专卖店、联号店，如布庄、茶庄、绸缎庄、瓷器店、干鲜货店、水产品店、自行车行、洋货商行，等等。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时期，金融业发展很快。为了给自家企业融资，也为了在混乱的货币市场中获得利润，私家钱庄纷纷建立，除经营信贷和汇兑以外，更多的是货币的买卖、金银的买卖以及自行铸钱、发行货币。

在这个时期，呔商的实业也有了迅速发展。特别是张作霖查抄呔商刘家商号和天合盛商号以后，很多商号吸取经验教训，逐步从倒卖钱钞转向了发展实业。大批呔商投资工业，开办工厂。他们纷纷引进设备、技术、人才，生产各种民众生活的必需品。主要的有制粉厂、制油厂、制米厂、酿酒厂、织布厂、服装厂、铸造厂、糕点厂、蜡厂、自行车厂、鞋帽厂、化工厂等，这些呔商工业在以后的几十年中始终是呔商的重要产业，在呔商的经营中占据着重要地位。

附2：东三省商会中部分呔商人物简录

杨焕亭（1858—1935）：名振彩，乐亭县乐亭镇杨岗子村人，长春日升栈总经理，1920-1924年任长春商会会长。关里“老客”到长春做生意，多投宿“日升栈”。12年间，逐渐在四平、郭家店、孟家屯、范家屯、营口、吉林、哈尔滨、沈阳等地设分号18处，成为长春商界以至东北地区的名商。他为人慷慨大度，扶危济困，又精于运筹，讲究信誉，被誉为商界侠士。

孙秀三（1880-1945）：名大有，乐亭县汤家河镇孙家庄人，益发合历史上著名的掌门人，总揽益发和全局28年之久，孙秀三以其智慧、谋略、品德、业绩成为东三省著名的企业家，是老呔帮的核心人物，被后人称为长春商界领袖，与武百祥并称为“南孙北武”。孙秀三从1924-1931年连任两届长春商会会长， “九·一八”事变不久，以避居大连养病为由辞去连任7年的长春商会会长职务。

武百祥（1879-1966）：乐亭县闫各庄镇何新庄村人，经营的同字号工商业在20世纪上半叶闻名于南北各地，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民族资本家，企业家，开明人士。1947—1956年任哈尔滨市工商联副主任委员、全国工商联执行委员。

李明远（1878-1945）：乐亭县汀流河镇刘石各庄村人。1927年担任同记商场经理，是武百祥的得力助手。1925年起连任两届滨江县商会会长，1930年出任滨江市商会主席，1938年出任哈尔滨商工公会分会副会长。因其不愿为日本人效力，后辞去了副会长的职务。李明远在同记30多年，能准确有度地把握武百祥改革旧商业的理论并付诸实践，在武百祥遇到难题时能站出来坚定地支持他。对武百祥的一些过失和不利于同记利益的行为能力陈己见，使同记在经营发展中渡过一道道难关。

赵汉臣（1890-1972）：乐亭县汤家河镇胡林张庄人，四平“义”字号财东，1932—1944年任伪满四平商工公会会长。因替奉天官银号倒卖大豆发家。1932-1937年先后在四平开设“义和厚”商场、“义和当铺”、中央大戏院、四平饭店等众多附属企业，几乎占了四平街商铺的一半，人称“赵半街”。又在昌图、三江口、双辽、通辽、白城子等地设立粮栈。七七事变后，在天津设义聚鑫，经营粮米和布匹，建大陆工厂，从事纺织业。日伪统治时期，靠行贿日本人，获得收购“出荷粮”特权。财富日益膨胀，人称东北粮王。据东北沦陷不完全统计，他拥有企业30余处，农村土地3.5万余亩，城镇街基地千余亩，房屋2000余间。当时人们形容“赵老汉四面八方进财，日有斗金入户”。北平解放前夕携带家眷飞往台湾，1972年客死台北。

李云亭：乐亭县庙上村人，滨江杂货同业公会会长。1928年所开“天丰涌”山海杂货店成为哈尔滨最大的山海杂货店，每年获利5000两白银，成为哈尔滨乃至东三省有影响的工商大户。开始建立众多的分支机构，字号为“天丰德”。主要分布在北京、上海、天津、大连、烟台、乐亭等地。

王获人：长春东发合商号经理，第一届长春商会会长。

王执中：原名王承德，乐亭县汤家河镇东桑园人，曾任开原商会会长。乐亭进修中学的创办者。在辽宁开原驿（现为开原市）开设春庆茂面粉厂，生产的面粉在东北享有盛名。

杨桂林：字香秋，宝丰玉银号副经理。光绪二十七年（1901）出任黑龙江省总商会会董。

史维翰：名史焕亭，又名史香亭，长春广远义粮栈经理，长春担保会经理，1917年出任长春商会副会长，代主席。

王子衡：益发合总经理，1931年出任长春商会副会长，后出任会长。

刘春元：长春商会会长。

左迂祥：号春荣，1925起连任三届长春头道沟商会副会长。韩 鸿：滨江商会会长。

李墨林：滨江粮业公会副会长。

乔兴辉：民国初年任佳木斯商会会长。

史树成：字槐三，农安县商会会长。

王柱宸：德惠县张家湾三盛栈经理，吉林德惠县商会会长。

史永信：奉天总商会董事及批发商同业委员。

朱世昌：黑龙江省望奎县商会会长。

李元良：营口边业银行分行经理，1932年出任营口商会副会长。

张兴周：1937年前后任呼兰县商会会长。

毛希发：1949—1956年任长岭县工商联第一届执行委员，第三、四、五届主任委员。

刘次玄：吉林省工商联第一、二届主任委员。

万玉英：刘次玄夫人，1955年出任吉林省工商联主任委员。

苗竹贤：1951—1955年出任长春市工商联第二、三、四届执委会副主任委员，吉林省工商联第一届副主任委员。

附3：部分知名呔商后裔流向

1、汀流河刘家后人

刘益旺（1925-2011） 刘氏家族的第六代代表人物，北京辅仁大学毕业。历任长春市益发合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兼副经理，长春市工商业联合会第一任秘书长，长春市第八中学、八十一中学历史教员，民建吉林省委员会宣传处处长。

刘黎明 刘益旺之子，成都大学教授。已故。

刘益琳 男，已90多岁高龄，居廊坊。

刘益晓 男，1923 生人，北京辅仁大学毕业，高级工程师，陕西省化学肥料工业公司主任工程师、副总工程师。

刘益佩 女，1931年出生，清华大学电机系毕业后，历任机械工业部电器科学研究院工程师，机械工业自动化研究所工程师、高级工程师、科研处处长。曾被评为全国三八红旗手。

刘益焕 在英国获博士学位，1956年回国，在中科院就职。

刘益琥 唐山市劳动局原常务副局长，2007年病故。

刘国镕 男，1927年出生，北京农业大学植物病理系毕业，研究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系农业部农业病虫抗药对策专家组成员。

刘国斌 男，1932年出生，中央财经学院毕业。象棋特级国际裁判员。国家体委棋类办公室象棋部主任。曾兼任中国象棋协会秘书长、副主席，亚洲象棋联合会副秘书长兼考铨主任，中国象棋五个特级国际裁判之一。

刘益晟 天津大学教授。

刘国勋 男，1928年出生，北京大学冶金工程学系毕业，天津科技大学教授，主编大学教材《金属学原理》。

刘国任 郑州大学教授。

刘益素 刘坦孙女，北京辅仁大学毕业，数学系高材生，原天津市女二中任教。丈夫为冯国璋孙子冯海岗，他们的儿子即著名相声演员冯巩。女儿冯幸耘，天津市河北区政协副主席，全国政协委员。

刘若班 合义堂刘梦斗之女，于满族贵胄后裔李述之结婚，其长子李艾琛出国成为国际著名古董商人，有古董怪杰之称。

刘国荣 天津居住，刘次玄之子。

刘国津 毕业于吉林医科大学医疗系，吉林大学第一医院胸外科主任，博士研究生导师，刘次玄之子，已故。

丁 国 原名刘益坤，1928年生人，天津工商学院毕业，海南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

2、武百祥后人

其子武恩佑，居住在北京。其孙为某大学教授。

3、赵汉臣

赵汉臣发妻王氏，始终居住在乐亭，生一子二女，长子赵长琦，东北沦陷时期在校读书，长女嫁任栋臣为妻。次女嫁苗唯天。赵汉臣与玉花生一女，名赵九香，伪满女子国民高等学校毕业。又娶四平人高氏为妾，生次子，名赵长喜。赵汉臣除四平住宅外，在平津两地开工厂，置房产，在北平（今北京）买一幢清朝官僚住宅，作为别墅。北平解放前夕，携带家眷（包括女儿、女婿）和15000两黄金，飞往台湾。1972年客死台北。

4、张怀禹后人

只知其子张蓬云为某杂志社总编，已经退休。

5、《乐亭英才》中部分知名呔商后人

李大钊（1889.10-1927.04）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祖父东北经商。

李葆华（1905.10-2005.02）正部 李大钊之子，曾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中共第七届中央候补委员，第八、十、十一届中央委员，中顾委第一、二届委员，

李青 副部 李葆华之子，浙江省政协副主席。第九、十届全国政协委员。

李宏塔 副部 李葆华之子，安徽省政协副主席。

马杏垣 (1919.05-2001.01) 院士 乐亭县新寨镇芍榆坨村人。生于吉林长春，著名构造地质学家、地震地质学家、杰出的地质教育家。

王颖 院士 1935年2月出生于河南潢川，祖籍乐亭县汤家河镇柴庄村大王庄，父辈在辽宁康平。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海岸海洋地貌与沉积学家。

刘瑞玉 院士 乐亭县乐亭镇四街人。著名海洋生物学家、甲壳动物学家、中国海洋底栖生物生态学奠基人和甲壳动物学开拓者。父亲刘冠英曾任长春益发合公司总经理。

杨扶青 （1891.05— 1978.02） 副部级（其父呔商杨焕亭），乐亭县乐亭镇苑庄村人。水产部副部长。第二、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民建第二届中央委员，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

符廷贵 上将 1944年８月出生于辽宁盘山，祖籍乐亭县中堡镇付家埝村。上将军衔，中共第十六、十七届中央委员。

李海峰 全国政协副主席 副国级 1949年2月出生于黑龙江大庆，乐亭县姜各庄镇李营村人。中共第十七届中央委员，第五、六届全国政协委员。

韩长赋 正部级 1954年10月生于黑龙江宾县出生，祖籍乐亭，农业部部长。中共第十七、十八届中央委员。

鄂竟平 正部级 1956年1月生于吉林梨树县，祖籍乐亭县新寨镇三家子村人。水利部部长。中共第十八届中央候补委员，十九届中央委员。

王 涛 正部级 1931年出生于吉林公主岭，祖籍乐亭，原石油工业部部长。

丁　果（1928 .08—1996.04） 副部 原名刘益坤，乐亭县汀流河刘家后人。海南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

魏敏学　副部1942年3月出生于吉林，祖籍乐亭县古河乡西阁楼坨村，吉林省政协常务副主席。

李申学 副部 1950年8月出生吉林榆树县，祖籍乐亭县汤家河镇戈耳崖史庄村。中共吉林省政协副主席。

高广滨　副部 1963年5月生与黑龙江哈尔滨，祖籍乐亭县。吉林省委副书记、常委，省委党校校长（兼）。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

崔 杰 副部 1953年7月出生与吉林，祖籍乐亭县。长春市政协主席。

刘润璞 副部 1951年5月出生与吉林长春市，祖籍乐亭县王滩镇牛庄村人。2011年3月任吉林省人大副主任。

刘晓滨　副部 1956年1月出生于辽宁，祖籍乐亭县。国家发展改革委党组成员、纪检组长。

明振江 少将 1953年3月出生，祖籍乐亭县明庄子村人。八一电影制片厂厂长。

田 鸥 女 少将 1959年11月出生，祖籍乐亭县庞各庄乡杜林二村人，现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政治部主任。

张士涛 少将 1963年出生，祖籍乐亭县人 。军事医学科学院院长。

王 力 少将 1933年2月出生，幼时随经商祖父在黑龙江双城落户，原籍乐亭县汤家河镇羊兰坨村人，海军后勤部政治委员、党委书记、海军党委委员。

张同吾 （1939-2015） 诗歌评论家 中国诗歌学会名誉会长张同吾， 1938年生于哈尔滨，祖籍河北乐亭。

孟凡耀 著名制片人 1953年6月出生于内蒙古，祖籍乐亭县汤家河镇孟庄村。多次荣获全国电视剧“飞天奖” “金鹰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等。是第二届、第六届、第七届 “全国十佳制片人”,全国第二届“百佳电视艺术工作者”， 2010年与张纪中两人被评为“全国最具影响力制片人”

康殷、康雍、康宁、康庄、康默如 两代五人书画家。康氏一门是国内最负盛名的书画世家，世称“五康”。生于辽宁义县，祖籍乐亭县。

1、孔经纬：《东北经济史》，四川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

2、哈尔滨道外区政协：《百年道外》（一、二、三）

3、政协黑龙江省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武百祥与同记》

4、吉林省政协文史委：《吉林百年》上、下

5、国际学术论文集：《中国东北地区经济史专辑》

6、矫正中：《吉林百年工商人物》，吉林文史出版社2004年版

7、乐亭呔商编写组：《呔商之路》 2010年

8、吉林省政协文史委：《日伪统治时期大事记专辑》1981年

9、访谈相关人士口碑资料。

10、互联网检索的相关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