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速路从他们门前穿过已有二十年光阴,门口天天车水马龙,大货车隆隆,小汽车嗖嗖,南来北往,东去西行,却尽是“匆匆过客”。整个国家天翻地覆的变化,在大山的留守者看来,每天只能看着车轮滚滚,物流穿梭如织,自家的“物”却难以外流。
大山里人,除了不再愁吃愁穿外,生活仿佛没有发生根本变化,最残酷的现实,用山里人自己的话说就是,快要“断种绝后了”…
这是今年三伏天的一个下午。我和朋友老c,一块儿来到秦岭深山一个叫崖底的地方。大山里人修房造屋,全靠“因地制宜”,山阴处仅容纳着三两户人家。几家留守主人的即时出场,如物理学运动的参照物之说,显现出山里的生命,尚在运动中。
其中一户人家,“三条光棍汉”一一七老八十的老父,奔六的儿子,另“一条光棍汉”一一儿子的儿子,老汉的孙子,在外打工。
老c忙公干,与老者的儿子作沟通交接。我是移民哥,独自走近厦房老屋,与老者拉家常。老者说,“…几十年了,我连想都不敢想,几条沟里的人,差不多都搬到镇上的移民搬迁点上去了,共产党的脱贫攻坚政策实在好啊,要是能早上三十年,该多好!我们这个家也不至于一散再散,只剩下三条光棍汉…”
老者唉声叹气,讲着自己儿子的婚姻故事。三十年前,“我连挖贷借,总算给独苗儿子娶了另一条沟的女子当媳妇,一年后,生下了我孙子,实指望一家人能团团圆圆过日子,谁能料到人贩子撵上门来,把儿媳妇拐跑了。当时我孙子才三个月大,儿子一边寻媳妇,一边打工养家糊口…”
“我老婆死的又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总算把孙子拉扯大了,孙子很孝顺,当时实在是太穷了,几条沟被拐走的媳妇好几个呢,女人在外面打工的,打着打着,经不起拐,就变心了。孙子到了该娶媳妇的年龄,一家人省吃俭用,豁出性命,花了好多钱,大前年给娶了媳妇,新媳妇过门没半年,照样被人拐跑了,这下真要断种绝后了…”
三十年沧桑岁月路,老父和儿子,背地里眼泪肯定流成了河。到于今,小河干枯变成两眼干枯“老井”,写满一脸无奈。平心而论,这一老一少智商不低,儿子曾当过村民小组长,能写会算,是山里的文化人,谈吐间有条理,逻辑性也不差。事后老c还告诉我,老汉的儿子很有主见哩…
返回途中,放眼“人去屋空”的一处处老房子,心事沉重竟如葛条缠绕心头。残垣断壁虽然尽成历史,只是那些房子似乎并不甘心就此善罢甘休,用称作“凝固的音乐”曲调,弹奏着历史的昨天,大秦岭山里人的变迁史诗,就像柳青的《创业史》那样,让山河记录下过去,让阳光把山里人送向阳光明媚的明天。
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人民充满自豪,国家自信刚毅,正义的力量在点赞,“点赞流量”如江河滚滚,谁人不感慨:咱们真是遇上了一个千年等一回的好时代啊!
虽然高速路从他们门前穿过已有二十年光阴,门口天天车水马龙,大货车隆隆,小汽车嗖嗖,南来北往,东去西行,却尽是“匆匆过客”。整个国家天翻地覆的变化,在大山的留守者看来,每天只能看着车轮滚滚,物流穿梭如织,自家的“物”却难以外流。大山里人,除了不再愁吃愁穿外,生活仿佛没有发生根本变化,最残酷的现实,用山里人自己的话说就是,快要“断种绝后了”…